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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演講側記 〖同志文學的前世今生〗
- nknugender
- 5 days a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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◜◝◟◞#演講側記《同志文學的前世今生》◜◝◟◞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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▍主題：同志文學的前世今生
▍主講人：朱偉誠（臺灣大學外文系副教授）
▍主持人：蔡孟哲（國立高雄師範大學性別教育研究所助理教授）
談同志文學，必須把它放回歷史脈絡來理解，其出發點往往是來自運動需求：在同志權益尚未被承認的年代，如何證明同志的存在、如何讓社會看到「我們一直都在」，在沒有社會辨識度的情況下，透過文學尋找歷史痕跡，便成為肯認自我與認同的重要方式，文學本身，也因此成了一種運動。
在「同性戀」成為現代概念之前，同性親密並不以今日的身份框架被理解。西方對同性的法律想像常以 sodomy 為中心，那是一種刑罰與道德範疇的概念，卻不等於我們今天理解的「同性戀」，相反地，男性之間的友誼傳統十分強大，熱切的書信往返、濃烈思念甚至帶有佔有語氣的文字，在當時都能被視為友誼，而無需以性或慾望詮釋，像 Brey《The Friend》中那種急切想見對方的語氣，也可能只是書信文化的一部分，而不是戀情的證據。在東方脈絡裡，則以「男色」來理解男性之間的親密，與現代性的同志身份完全不同，男色往往被視為一種癖好或審美趣味，有時甚至帶有政治策略的角色，例如以美色誘惑他人，男性共眠在古代屬於日常，並不以性行為聯想之，像周瑜與蔣幹的互動，放在當時文化背景裡完全不被視為越界。
因此，要讀同志文學，方法論必然複雜，我們不能以現代眼光回頭判定古人是否「是同志」，也不能把歷史中的親密行為自動轉換成性暗示，許多十九世紀的男性友誼都具有高度身體性，如擁抱、牽手甚至親吻，在當時屬於友誼文化的一部分，放到今天卻可能被解讀為同志的證據。Bayard Taylor《Joseph and His Friend》中的細膩情感、Whitman《Leaves of Grass》中大量男性親密描寫，在當時並未被視為問題，反而是他描寫異性情愛的詩更惹爭議，這些例子提醒我們，歷史上的身體親密規範與今日迥然不同。也因此，同志文學檔案格外珍貴，歷史上同志相關的文本常遭消失、焚毀或被迫模糊，能留下的有限，每封信、每段日記都是身份被看見的重要痕跡。
男性之間的親吻文化，也隨時代被賦予不同意涵，從宗教中的「聖潔之吻」、政治儀式中的「和平之吻」、迎接士兵的慣例，到後來冷戰時期被用來嘲弄或象徵意識形態的對立，親吻既可能象徵跨越界線的愛，也可能是政治語言，親密舉動本身並沒有單一意義，它總是嵌在特定的文化情境裡。
而在今日，同志文化從過去文本匱乏、需要「歪讀」才能看見同志，到如今 BL 文化的爆炸，處境變化相當劇烈，BL 自日本興起，由異性戀女性創作、閱讀，發展出一套屬於女性的慾望與禁忌探索系統，與同志文學相較，BL 的世界多半單純，人物常有相對成功的愛情、缺少真實社會歧視的描寫，同性戀在劇中往往不存在阻力，部分人可能對 BL 感到疏離，覺得太過陰柔、也不符合自身經驗。然而 BL 的普及確實讓男男情欲在主流文化中變得可見、甚至被普遍消費，也讓女性成為某種同志議題的盟友。
在同志文學走過證明存在與尋找歷史的階段後，如今面對的是如何與 BL 的流行對話：同志如何被再現？誰在書寫？欲望的想像由誰主導？在爆炸的文本量中，同志文學又該如何回應新的文化場景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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