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學術演講】#活動側記 〖生而為母?母職裡的壞情感書寫〗
- nknugend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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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演講側記 〖生而為母?母職裡的壞情感書寫〗
◜◝◟◞#演講側記《生而為母?母職裡的壞情感書寫》◜◝◟◞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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▍主題:生而為母?母職裡的壞情感書寫
▍主講人:林介如(東海大學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)
▍主持人:蔡孟哲(國立高雄師範大學性別教育研究所助理教授)
母職的愛與矛盾:從「天生母性」到「被要求成為母親」
介如助理教授一開場便提問:母性究竟是天生的本能,還是社會文化形塑的結果?他提到作家湊佳苗曾說:「女性並不是生了孩子後,就能夠自動成為母親的。」這句話道出了母職經驗的核心:母愛並非天生具備,而是被不斷期待、要求、甚至壓迫出來的。
理想母親的範本:從「應該」到「勇氣」
在台灣社會中,理想母親的形象往往是溫柔、包容、無私的。如果一位母親說出「我沒有那麼多母愛」或「我不想再獨自承擔家務」,這種坦白需要極大的勇氣。因為在異性戀父權體制下,女性長期被置於「付出者」(giver)的角色,被期待提供陰性特質的勞動與情感照顧,同時被禁止分享或享有男性所擁有的權力與資源。這樣的結構使得「不想當母親」或「母職倦怠」成為社會難以容忍的聲音,也不允許有人成為「不甘願的母親」。
母職與「第二輪班」:愛裡的疲憊與失衡
「第二輪班」幾乎是許多母親的日常。她們白天是領薪水的職場工作者,晚上回到家又化身成無酬的家庭勞工。韓國小說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具體描繪了這種困境:從婚後改姓、職場退讓、托育壓力,到社會對全職主婦與職業婦女的雙重標準,「全職照顧是應該的」、「孩子長大就該重返職場」這類言論,都顯示社會從未將育兒視為一種勞動的價值。
日本作品《坡道上的家》則是呈現了母職的極端壓力。一位母親在產後憂鬱中殺害孩子,那不只是犯罪敘事,更是對「母愛」神話的控訴:當社會不允許母親表達疲倦、焦慮或憤怒時,愛就可能在沉默中變質。
同樣的,香港電影《虎毒不》更將女性的多重壓迫集中於一身:從備孕的身體改造、親戚的道德審查,到育兒責任的全面歸咎:「子宮是你的,錯也是你的」。
壞情感與母職矛盾:愛不是唯一的敘事
母職經驗從來不是單一的「溫柔故事」,它往往交織著愛、恨、焦慮、羞恥與罪惡,這些「壞情感」卻鮮少能在公共空間中被說出。《後悔當媽媽》一書揭露了母職神話的壓迫:社會建構出「對孩子的愛必須是無條件且純粹」的理想,如果母親出現疲乏或拒絕,就會被貼上「壞母親」的標籤。
台灣文學中所謂的「死媽媽」書寫,也在挑戰這種道德框架。五、六〇年代的女性作家筆下,母親以身體或情感的缺席揭露親職關係的失衡,顯示母職不是必然的天職,而是被社會期待扭曲的角色。
若母親能以自身情感為核心,誠實面對對母職的排斥或矛盾,甚至拒絕成為母親,這樣的誠實本身就是一種抵抗。
文學中的母職書寫:誠實的愛與不完美的自己
台灣近年的母職文學,如詩集《媽媽+1》、散文《以我為器》與《我不是生來當母親的》,都以第一人稱揭露母親在日常中的掙扎與耗損。《我不是生來當母親的》特別強調時間被孩子壓縮成一團,連「耍廢」與「與貓相處」的時光都被奪走,坦率寫出想推開孩子、討厭母職身分的情緒。
而林文心的《滿花》則以旁觀者的角度探問母愛的本質。花語「有性無育」象徵女性不必以生育為存在的價值。書中不掩飾母親的「壞情感」,也直視母愛的幻想與破滅。
結語:母職不是天命,而是選擇
回到最初的問題:「母性是天生的嗎?」
或許更重要的不是尋找答案,而是讓母親們有權利誠實回答這個問題。當我們理解「母愛不是義務,而是可能性」,並承認母職過程有「好情感」也有「壞情感」,也許就能讓「母親」成為一種自由,而非枷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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